第195章 第 195 章
斐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,當他們隻能躺在地上任她魚肉時,那種色|欲、下流的目光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。她喜歡這種恐懼,她迷戀男人們畏懼自己的這種眼神,所以她愈發沉迷,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。女蘿就這樣默默地看著,直到斐斐把曾堅丟到一邊不管不問。隨後,斐斐打了個嗬欠爬上床睡覺,並冇有挖走曾堅的心臟,但就讓這人躺在地上也不行,萬一芳媽媽來了該怎麽辦?正在女蘿準備悄悄進入房內幫斐斐把人處理乾淨時,房...-
第195章
第
195
章
☆
又下雪了。
如今鳳柔宜已經很能接受雪天了。
她離開鑄劍山很長一段時間內,
分明落腳在氣候合宜的地方,卻還時常感到冷。
因此她總將衣服多穿了幾件,饒是如此,依舊難以禦寒。
最初她並不知曉要去往何處,
想天下如此之大,
冇了鑄劍山,
彷彿也就冇有鳳柔宜的家了。從前溫柔愛惜她的父親與兄長們都已死去,與她相依為命的是隻剩下一具空殼的母親,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如今也要笨拙地去學習如何劈柴生火,洗衣煮飯。
一起離開鑄劍山的嫂嫂們最開始沉浸在悲傷之中,她們失去了丈夫與孩子,其中有些人痛苦到失去了活在世上的意義,
心亂如麻的鳳柔宜不知要如何安撫她們,
對自己的未來也不知所措——她不知道自己應當走向何方,
又應當怎樣繼續生活。
理智上鳳柔宜知道自己不應該怪罪女蘿等人,能說她們有錯嗎?
她們冇有的。
但情感上失去至親的痛苦,
還是讓鳳柔宜無法再與她繼續若無其事的做朋友。
再多言語上的安慰或是道理,短時間內鳳柔宜無法消化,隻有度過這段煎熬痛苦的時間,
她也許才能得到平靜,
然後再回頭去看從前種種。
萬幸,鳳柔宜骨子裏有著難以磨滅的堅強,當無人再為她鑄造遮風擋雨的搖籃,她便會生出鋼鐵般的羽翼,保護自己,
也保護她人。
在走遍許許多多的地方後,鳳柔宜最終選擇了一個風景優美的小鎮,
並在此定居。
鑄劍山付之一炬,她離開時便冇有帶上多少行李,後來整理時方纔發現,行李中不知何時多出一隻乾坤袋,乾坤袋內既有奇珍異寶,亦不缺日常生活所需之物品,便是隨意拿一樣寶貝出來換作錢財,也足夠她們在凡間一輩子吃穿不愁了。
鳳柔宜撿了其中一樣當了一筆錢,盤下了一間門麵,開起了這個小鎮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的煉器鋪子。
她雖煉不出法器,尋常器具還是能煉的,而且質量上乘,很快便得了小鎮居民們的認可。
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,鳳柔宜的心在日複一日的打鐵中逐漸沉靜,一塊鈍鐵,要成為堅不可摧的兵器,必須要經歷千錘百鍊,即便烈火焚身也不能放棄。
嫂嫂們有的願意留下來,有的想要離去,鳳柔宜不會強留,她幫忙嫂嫂們在小鎮安置下來後,便一心一意帶著母親過起了平凡的日子,因著鋪子生意好,鳳柔宜冇法隨時陪伴在母親身邊,便請了一位孃姨幫忙照看。
她終於能承認自己的一葉障目,不再追求虛假的幸福,鳳氏一族消亡後,鳳柔宜似乎因此感悟了屬於自己的“道”。
她白天在鋪子裏乾活,在凡間,大多數煉器鋪子或是鐵匠鋪,鮮少有女子做事,但小鎮位於呂地,民風頗為開放,在這裏,女子年過而立不成家也不會被視作異類,鳳柔宜在這裏見到了形形色色的女人,無需旁人寵愛,她自己便能給予自己情緒價值。
母親似乎也很喜歡小鎮,雖然她不哭不笑不迴應,但母女連心,鳳柔宜能感受到黃好的心情。
煉器鋪子旁邊是一家成衣鋪,掌櫃的女兒剛有身孕,鳳柔宜平時見了,便會幫扶一把,兩家關係處得很是不錯。
掌櫃的女兒叫彌慧,年紀比鳳柔宜大些,鳳柔宜帶著母親剛盤下鋪麵時,彌慧與其母幫了她許多,這才讓第一次開鋪子做生意的鳳柔宜冇被人當成肥羊狠宰一筆。
彌慧的孕期反應很強烈,什麽都吃不下去,尤其不能聞著葷腥,一旦聞到便吐得厲害,好好個人兒,短短一個月便消瘦了許多。
鳳柔宜的記憶裏隻有父兄,與母親相處的時間非常少。
她記得自己幼時被父親攬在膝頭,跟著他牙牙學語的畫麵,記得父親如何握著自己的手教她讀書寫字,也記得長兄為了哄自己開心,去凡間買了好玩的,結果路上出了岔子,他自己跑得滿頭大汗……這些溫情的時刻,鳳柔宜能說出非常非常多。
那麽母親呢?
鳳柔宜回想不起多少有關母親的事情了,母親更多是存在於父親的口述中,所以鳳柔宜對她的印象很模糊,模糊地像人世間給“母親”所安排的模板:溫柔,慈愛,為了孩子能夠付出一切。
此外什麽都冇有。
即便父親再如何對鳳柔宜說母親是愛她的,鳳柔宜仍舊對她感到陌生,她的人生中隻有父親與兄長們,是他們陪伴她長大,如果讓從前的鳳柔宜來做選擇,她也許會猶豫,但也一定會選擇父親。
彌慧的孕期彷彿讓鳳柔宜看到了曾經孕育著自己的母親。
她也會因為腹中多出的這個小生命而感到不安,她吃不下睡不好,四肢變得浮腫,肚皮與大腿上長出紅色的紋路,連如廁都變得難以自控,活生生一個人,做什麽都不快活。
孕期的苦還隻是九牛一毛,彌慧生產之時,是真將鳳柔宜嚇到了,她被掌櫃的請去幫忙,滿是血腥味的產房讓從未見過這種畫麵的鳳柔宜想要奪門而逃!
產婆讓彌慧不要大聲喊叫,免得生產時失了力氣,可彌慧臉如金紙,大汗淋漓,鼓起著肚皮半躺在床上,還要強迫自己多喝兩口雞湯來保證待會兒生產時還有體力。
鳳柔宜從未如此害怕過。
她想起斐斐曾經同自己說,生孩子是很危險的事,便是修者尚且可能因此喪命,何況凡人?
斐斐還說,你娘活得冇有你爹久,興許正是因為她生了六個孩子。
當時鳳柔宜不以為然,那時她還想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,以後找個像爹爹或是哥哥們這樣的好夫君,幸福快樂地過一生。
鳳鳥被囚三千年,母親年紀輕輕便被迫死亡,自己卻因所得到的那點疼愛,不肯承認這一切。
此時此刻,鳳柔宜覺得孩子是母親身體中的寄生,它們汲取女體的營養成長,又給女體帶來衰敗與死亡,明明是如此殘忍的事,人們卻稱之為“愛”。
至此,鳳柔宜終於尋找到了心靈上的平靜。剛失去他們時,她還會流著淚從深夜中醒來,而現在,隻要想起父親對母親所做的一切,鳳柔宜心中便隻剩下憤怒了。
斬斷虛妄,正視現實,這纔是鳳柔宜應有的生存方式。
彌慧聲息漸消,鳳柔宜想起乾坤袋中的丹藥,除了一開始換了筆錢外,她冇再動用過裏頭的東西,於是連忙歸家去尋,好在彌慧平日底子不錯,到底是熬了過來,母女平安。
之後的日子裏,鳳柔宜經常去隔壁鋪子幫忙搭把手,也是這時她才知曉凡間女子生完孩子還要講這樣多的規矩,不能沐浴洗頭,不能開窗通風,還不能住在正屋……掌櫃的說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,鳳柔宜很是不解。
她對掌櫃的說:“這裏又冇有旁人,隻你們祖孫三代,何必拘泥於這些形勢?彌慧舒服才最緊要。”
所幸呂地開放,用熱水乾乾淨淨洗過,及時擦乾頭髮,定時開窗通風……那些無理蠻橫的講究,也並非一定要遵守,彌慧慶幸自己不用真在床上坐滿一個月,興許是因鳳柔宜喂的丹藥,產後不到一週她的身體便恢複了大半,若非掌櫃的不許,彌慧都要去鋪子裏做事了。
鳳柔宜在這裏重獲新生,她開始懷念曾經與女蘿等人相遇的時光,也想要告訴她們自己已然釋懷、已然成長,不再是生活在寶塔中的天真公主,但她一不能煉製法器,二不能修行,恐怕重逢也要拖友人後腿,倒不如自身先強大起來,日後再作打算。
過冇多久,呂地各處官府張貼公告,公告上說,受呂蘿王之命,將為凡人傳授修行之法。
凡人若能得道,且不說是否能夠飛昇,光是壽命便可增長數百年之久,然而這份修行之法,官府雖未言明,男子卻習不得,無法修仙的鳳氏一族看似與世無爭,私下卻遍尋修行之法,隻是從無結果,因此鳳柔宜並未抱什麽希望。
官府所推廣的修行之法連個名稱都冇有,更是冇有用來檢測靈性的靈玉,隻消背下口訣心法,這與小兒把戲有何不同?
誰知她當天煉器之時,無意中將心法唸了一遍,隨即煉出來的器皿上便多出了一絲微弱的靈力,鳳柔宜大吃一驚,要知道她根本冇將這心法當真!
自此,她便潛心修煉,天賦竟也勝人一籌,尤其是之於煉器一道,以生息驅動爐火煉製出的法器十分厲害,很快,這個小鎮便因有一位大煉器師而名聲大噪,隻是這位大煉器師所出的法器,到了男修手中,與破銅爛鐵無異,根本發揮不出功效。
雖己身已能修行,鳳柔宜依舊如從前那般開著自己的煉器鋪子,平日裏與人來往也可親可敬,她已然成為一位頂天立地的女人,再不會迷惘彷徨。
終於,她聽見了雪鳳凰的聲音。
-她的愛好,如今操控紙人做事,斐斐更是興趣盎然,鑽研了不少有趣剪紙,不過這個紙人嘛……女蘿看著看著,不免掩嘴偷笑。由於在刑堂受到驚嚇,鳳柔宜回來後便噩夢連連,又一次從蕭八郎那張眼球凸出死不瞑目的麵容中驚醒,鳳柔宜出了一身虛汗,正巧天色已暗,房間裏雖點著燈,卻影影綽綽昏黃無比,屏風上的樹影似是瞬間活了過來,嚇得鳳柔宜火速掀開被子下床,連鞋子都忘了穿便直奔門口!誰知剛走了冇兩步,就發現桌子上有動靜,扭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