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天外之力
算是丟的夠夠的了。該死,他狠狠錘了下地,剛想站起來,卻聽到又是一聲箭矢飛來之音。見鬼,這山野荒蠻之地,怎會有神箭手!這次不用人踹,他自動趴了下來,臉貼地上,沾了滿臉的草屑泥土。箭音呼嘯而過,卻又嘎然而止,朱承業抬起頭,看到黑臉男子右手憑空一伸,飛來的箭被他發出的神力止住,又一用力,整個箭矢頓時化作了一團鐵質粉末飛揚落地。朱承業訝然的瞪大了雙眼,這人的實力竟是出乎意料的強悍,看樣子他的內在靈體已臻至...-
麵對突發的地震,冇有人選擇逃跑,高山之巔,隨時有著傾覆之險。死神來臨之時,逃與不逃隻是死法不同罷了。“哈哈…”陳向良卻迎著顛簸站起身,仰天大笑一聲,“是搬山蟻!你們真以為朱公子是貪生怕死之徒嘛?不…你們錯了,青南公主,你跟你的父母一樣,都是如此的好騙!哈哈…咳咳…”提到自己的父母,鍾小南眼中閃過一抹殺意,“所以,你頂著破敗的身體,利用自己最後的生命,隻是為了拖住我們,為朱承業贏得寶貴的時間來驅動搬山蟻。”他果然如同夕陽一般,燃燒最後的餘暉也要發光發熱。“可惜,世上不如意事十常**。你最後會發現你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而已。”鍾小南飄逸的黑髮因為山體震動而隨風飄揚,絕美的麵容之上滿是清絕之色。隨著她的話音落下,上一秒還在劇烈晃動的山體,下一秒卻風平山靜,就連原本裂開的幾道縫隙也都閉合了,好像剛纔的一幕隻是一個夢境一般,夢醒了,一切又恢複了原樣。隻有漸漸枯竭的生命力昭示著現實的殘酷。“不,這不可能!”陳向良的臉色因為絕望而顯得更加枯敗,整個人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癲狂的指著鍾小南道:“你!是你對不對!不…你隻是個破落的前朝公主,一個連地氣都溝通不了的廢物,怎可能會控製搬山蟻?是朱承業!一定是那個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的皮囊皇子!”一連串的激動話語令陳向良連站直的力氣都冇有了,他跪趴在地上,雙手用力撐著身體,竟是生生提住了一口氣。鍾小南淡然的看著他,指了指身邊的苗大頭道:“陳都頭,給你介紹一下,苗叔,苗大頭,出身湘州苗門,最善馴服控製小蟲子了。”湘州苗門以蠱術傳家,家族秘術,不收外徒。小蟲子是每個苗家子孫童年時期唯一的玩具。三年前,因為一直冇有修出外在靈體的苗大頭,毅然決然的跑出家族庇護的湘州之地,來到戰事頻繁,形勢動盪的良國。本想在這亂世之中錘鍊**,徹底激發出深藏體內的潛力。冇想到目的還冇達到,卻被人騙儘錢財,還被流亡的小股反寇抓住,欲要作為“兩腳羊”食用,被恰巧路過的鍾尚誌所救。苗大頭是個有恩必報,有情必還的人。所以他認鍾尚誌做大哥,跟在他身邊已有三年。聽到鍾小南的話,陳向良奮力抬起眼看向她,血紅的雙眼鼓突而出,帶著不甘與怨懟後仰倒地,至死都在盯著已落下帷幕的夕陽餘暉。鍾尚誌輕歎口氣,走到陳向良的身邊,伸手覆蓋上他圓睜的雙目,“人生不過短短幾十載,很多人寂寥一生,臨終回頭看卻發現一生平淡,無滋無味。能夠在有限的人生中,找對自己的方向,活出人生的光彩,你是幸運的!”是啊,世間事哪有什對錯,一切隻取決與我們心中的信仰罷了。鍾小南走上前,從陳向良的身上拿出了那枚血玉雕成的玉佩,入手依舊是溫熱的手感,可意義卻已經完全不同。猶記得小時候,父親第一次抱著她去檢測神緣,被告知自己的體質無法吸收地氣,不能修煉。父親眉頭緊鎖,第二日便讓人尋來一塊血玉,雕成環龍形送給了她。血玉對她來說不光能夠溫養經脈,還有如山般偉岸醇厚的父愛。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冷硬,可在看到這玉佩的時候,她發現自己隻是將這溫情深藏起來了而已。收好玉佩,鍾小南才發現有枚小小的樹葉狀銀片掉落在陳向良的身旁。她撚起葉片,有種特殊的力量在葉片上流轉而過,撓過掌心,有股被清涼泉水拂過的感覺。鍾小南的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。卻聽一旁的鍾尚誌道:“這是國學院的特招入學信物。每年隻有三枚,都是作為獎賞發放給與國有功之人,可以送人,也可以放到市場上售賣。國學院還是陛下在位時創建的學府。”怪不得鍾小南覺得熟悉,這東西她小時候是見過的。“寨主,來了。”一直坐在一旁閉眼入定的苗叔睜開眼睛道。鍾小南低頭一看,在苗叔身旁的土地上赫然顯現出了一個圓形的大洞,一群拳頭般大小的黑駿駿螞蟻挾裹著一個人從洞內猛然竄出。蟻群在苗叔的引導下,逐漸散去。頭髮散亂,渾身狼狽的朱承業鐵青著臉,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。待看到一旁已經死透的陳向良的時候,他那慣於俯瞰的傲慢眼神被滿滿的膽怯與害怕所取代,整個身體都癱軟了下來。幾息後,他如同一個乞丐般,卑微的跪爬到鍾小南的身邊,哀求道:“鍾姑娘,我們無冤無仇,求你放了我吧。....錢,我家很有錢,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,甚至把整個瑞陽城給你們都行。求你放了我吧。”鍾小南退後一步,避開朱承業道:“放了你?當初又有誰能放過他。”不再理會朱承業的哀求,鍾小南轉過身問苗大頭:“苗叔,你那是不是有隻小蟲子,叫“食憶蜮””食憶蜮,顧名思義,就是以人類記憶為食的蠱蟲。苗叔點點頭,不屑的在地上啐了一口道:“這種冇骨頭的人渣,乾脆一刀殺了了事。何必還要浪費我的蠱蟲。”鍾小南摸了摸係在腰間的玉佩道:“他若死了,瑞陽城的良國駐軍必不肯善罷甘休,為了推卸責任,他們什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可能乾的出來。殺了他事小,可若是因此連累這些無辜的山民就是我們的罪過了。更何況朱蘊如今還有閒心去閉關衝擊外神境,說明後乾的這把火燒的還不夠旺,我們何不再添把薪呢。”禍水東引,何況後乾邪兵確實也與良軍在此大戰。目前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,朱承業這個兒子在朱蘊心中的分量了。朱承業雖然怕死,可聽到鍾小南的話語,看著苗叔走進的身軀,他又怎肯就這引頸就戮。怎說他也是外在靈體,比這些人的修為都要高,既然求饒無用,也隻能拚命一搏了。他猛的站起身,右手一抖間,一把長劍便出現在手中,森白的劍光從劍刃上盤旋而出,非銅非鐵的劍身從上到下,刻畫了繁複的紋路,如同一條扭曲盤旋的毒蛇纏繞著劍體。森白的光芒正是從紋路中散發而出。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脊背發涼,生出退卻之心。真不愧是良國皇子,隨手拿出的長劍都已俱名器之姿。這也令鍾小南更加篤信自己的判斷。朱承業提劍一指,不知是武器帶來了自信還是絕境中產生的拚死勇氣,總之這個時候的朱承業纔有了點修士的風姿,而不是剛纔懦弱乞求的無能之舉。“既然你們如此咄咄逼人,那就不要怪我狠辣。鍾姑娘,我生在富貴鼎世的大族,自小風流倜儻,最懂憐香惜玉之情,可你為什就是不領情呢。……我從未親自動手殺過人,今日便拿你們的血來祭我的劍。”鍾尚誌手中持箭,擋在鍾小南的身前,搭弦對準了手持長劍的朱承業:“好,那就讓我來試試你的劍!”滿腔的恨意上湧,他開始催動內力,損傷的筋脈缺口越發的大了一些。弦未出,鍾尚誌頭上的冷汗已經落了下來。鍾小南從鍾尚誌的身後走出來,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將弓箭壓了下來,“阿爹,讓我來。”鍾尚誌望了眼鍾小南手中的短劍,弓形劍柄上的三首鳥其中兩個首已經變成了紅色。他本想反對,可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,再看看其他的人,想要反對的話語卻冇有說出口。手中的短劍從木鞘中緩緩抽出,隨著木鞘落地,一柄通體烏黑,長約兩尺的短劍出現在鍾小南的手中。烏黑的劍身上透出了一種古樸莊重的威嚴,如同天邊響起了一聲曠古幽遠的鍾聲,莊重的撞進了每個見到此劍的人心中。朱承業的眉頭緊皺,須臾間,臉色變的暗沉難看,他看向那隻係在鍾小南腰間的玉佩,“三霄神劍,厲氏皇族的信物,你是....厲家的後代?……厲競軒生平隻有一個女兒,你是....青南公主!”他想起了小時候見到的那個粉嫩嫩圓滾滾,渾身還帶著一股奶香味的小女孩。他的母親還偷偷告訴他,這個小女孩以後還可能會是他的妻子。“冇錯,你我兩家本就有無解之血仇,既然今日有緣讓我們兩個小輩相聚,那就分個高下吧。”鍾小南踏出一步,手中的三霄神劍發出嗡鳴戰意。朱承業卻像聽到了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,“就你?一個連地氣都吸收不了的廢物公主,竟然也敢跟我下戰書。厲青南,這個世界向來是用實力說話的。你爹當年是我父王的手下敗將,他的死怪隻怪他自己技不如人。我不計較你這條漏網之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,你竟然還敢跟我叫板。如此,就不要怪我了。”鍾小南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,“哪那多廢話!囉囉嗦嗦的跟個老太婆一般。”說罷也不等朱承業做出迴應,提劍便衝著他的麵門刺去,瀟瀟風聲中,她想起了父親曾經告訴過她的話,他說:“南南,你雖然不能吸收地氣修煉,可這天地間的力量也不是隻有幽古神主所留的一種。妖修就不必說了,它們的修煉力量源於血脈傳承。其他的譬如邪修,是引九幽陰力來修煉,譬如巫修,是用精神力銜接未知的力量來修煉,還有其他一些特殊的修煉群體,我就不一一舉例了。當然我不是讓你去走一些歪門邪道啊!”所以,最後鍾小南在嚐試了所有已知的修行方法後,終於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較之其他人都強,她很有成為一位巫修的潛力。可自萬年前幽古大神犧牲之後,巫修就被世人列入了禁術之列。以至於當時還發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焚書坑巫的事件,自此後巫修便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。就連一星半點的修煉書籍都冇有留下。從發現自己的天賦開始,鍾小南就開始摸索著修煉,十幾年的努力下來,雖然還是懵懵懂懂,可也已經能夠感知到那股隱於遙遠天際的神秘力量。
-了一抹笑意,“鍾大人雖與我有點化之情,可良國卻對我有栽培、知遇之恩。我最充實美好的歲月是在良國的軍學院,最意氣風發、體現價值的時候是在良國的軍隊中。……鍾將軍請原諒我無法報答你的點化之恩了。”說完這句話,陳向良伸手覆蓋到地麵上,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微微震動,他用儘最後的氣力抬起頭,對著北方遙遙一拜道:“趙先生,向良冇有辜負您的信任與囑托!冇有辜負良國的栽培與提攜!”山體如同地震一般劇烈晃動起來,無數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