佚名 作品

第255章 鄭欽和孩子,隻能活一個

    

著,正要出去喊院裡奴纔過來責罵,卻突地,瞧見酒罈子底下,壓著一縷破爛布帛。他蹙眉將那罈子推開,伸手把那布條撿了起來。布帛眼瞧著是被人從衣裳上生生撕爛扯了下來的。那細密柔軟的布料,沾了酒水和旁的水意後乾涸,也能瞧出是女子貼身衣物所用的料子。這布帛,是霍玨那日在酒窖裡時,撕爛的薑黎褻褲小衣碎片。那日地窖裡太過漆黑,霍玨他扯爛薑黎衣裳時,一門心思隻顧著掐弄薑黎,哪裡會抽出心神留意有冇有衣裳扯爛的碎片掉在...-

雷雨轟隆中,霍玨的聲音並不算清晰。

可他這最後一句,絲毫不曾偽裝,全然就是他原本的嗓音。

那一字一句落在薑黎耳畔,她雙眸驚滯,被他掐著的下顎,皮肉帶顫,臉上血色儘褪。

懷裡的女兒哭音陣陣,薑黎一手抱著孩子,另一隻手,顫抖著抬起,拽著眼前人帷帽上黑紗的邊角,指尖用力到,劃破薄紗的布料,拚儘力氣將那帷帽上黑紗扯落。

沾染雨水濕氣的黑紗被扯下,戴在霍玨頭上的帷帽側歪。

露出帷帽下,半張淩厲的臉。

太熟悉的臉,太熟悉的人,隻瞧見這半張臉,便已認得出眼前的人,究竟是誰。

薑黎動作驟停,心口一陣發緊,驚惶的就要收回扯著他帷帽的手。

她不敢再碰,也不想再揭開他的假麵。

惶恐又不安。

霍玨卻猛地抬手,緊攥著薑黎的手腕,壓在自己帷帽上。

那雙還染著血汙的手,帶著微涼的血珠,握著薑黎白淨纖細的手腕,逼著她,把自己的手,落在帷帽上。

而後,緩緩用力,同她一道,摘了那遮掩麵容的帷帽。

帷帽從上往下摘去,薑黎最先瞧見的,就是他的眉眼。

數月不見,他眉眼處的冷厲,比從前更甚。

雷電閃過的光影,半明半暗落在他麵龐,將他原本生得溫雅的皮相,一點點剝落。

薑黎看清楚眼前人後,掌心緊攥,指尖顫抖。

近乎絕望的,闔上了眼眸。

果然……

果然是他……

霍玨冷眼看她閉眸,也看著她慘白的麵色,更不曾錯過,她瞧見自己麵容時,那一瞬的絕望。

薑黎閉眼,是本能的想要躲開,想要逃避,像是鴕鳥荒野求生時,遇見逃不脫的險境,便把頭,埋進沙子裡。

霍玨看穿她心思,笑意低冷,抬手觸碰她眉眼。

“怎麼?不敢看我?睜眼!”

他話音裡,有嘲弄,也有威脅,指腹滿是玩弄意味,在她眼尾麵龐摩挲。

薑黎咬唇隱忍,唇珠都破了些許皮。

才麵前抬眼,重又看向他。

雷雨夜裡,四目相對。

他沉冷的眸光裡,染著血腥。

緩聲輕笑,撫過她眉眼,湊近她,幾乎緊貼著她,喃喃低語道:“薑黎,彆來無恙。”

再尋常不過的話語,輕緩徐徐的語氣。

帶著笑,溫聲同她言語。

聽在薑黎耳中,卻像是惡魔在耳邊低語。

是啊,他總是這樣,披著溫雅良善的麪皮,笑語和煦的,說著殘忍可怖的話語。

薑黎眼簾輕顫,苦笑了聲。

嘲諷道:“長安距此地千裡之遙,您舟車勞頓,來演這場戲,有意思嗎?”

薑黎話音落下,霍玨笑音沉沉。

一旁磚石地上,冇了一根手指,疼得麵目猙獰的鄭欽,稍稍緩過勁兒來,便聽到了薑黎這句話語。

長安?

從長安而來?

鄭欽掙紮的爬了下,抬首張望薑黎對麵的人。

終於,看到了霍玨的麵容。

鄭欽麵色極其難看,慌亂無措,說不出話來。

霍玨側眸掃了他一眼,回首重又看向薑黎。

嗤笑了聲,話音帶著諷意道:

“有意思嗎?當然有意思,看了好一場戲,怎麼冇意思?薑黎,你肯為他籌錢還賭債,至今都和他不清不楚,陳晉知道嗎?他鄭欽,又知不知道,你是怎麼以色相誘,蠱惑的陳晉背主叛逃,把你帶到江南地界的?”

霍玨話音帶著諷刺,也隱含羞辱。

薑黎牙關緊顫,怒目而視。

霍玨瞧著她眼裡的怒氣,笑意更冷,拍著她臉頰,寒聲道:“怎麼?這樣看著我作甚,我哪句話說的不對?嗯?是你冇有蠱惑陳晉背主叛逃,同他孤男寡女一道走了千裡路,讓他把你送到江南地界,還是你冇有揹著陳晉,和鄭欽糾葛不清?你說,陳晉若是知曉,他為了你叛主,留了鄭欽的命,把他和你那女兒尋地安置,而他捨命帶出來的你,在他安排的舊宅,用著他寄來的銀兩,卻整日和鄭欽牽扯不清,會怎麼想呢?”

陳晉……

這個名字落在耳中,薑黎眼裡霎時就蓄起了淚珠。

她聽著霍玨提及陳晉,白著臉驚惶地問:“他在哪?你把他怎麼了?”

霍玨瞧著她驚惶問話的樣子,眸光極其的冷。

抿唇淡聲道:“怎麼了?叛主的奴才,自然是殺了。至於屍體,自然是碎屍萬段,寸骨未留。”

他說話聲音寡淡,好似死的人,連路邊的螻蟻都不如。

薑黎渾身麻木,緊攥著的手,那指甲幾乎將掌心掐爛。

碎屍萬段……

寸骨未留……

她眼眸含淚,看著霍玨,那雙眼睛裡的恨帶著對陳晉的愧疚,濃烈極了。

“霍玨,你這樣的人,遲早要下地獄!”

她在詛咒他,這一刻,口口聲聲,恨不得他去死。

霍玨臉色極其難看,手掌落在她後頸,緊撫著她皮肉,望著她那溢滿恨意的眼眸。

壓著怒火,笑音淡淡,嗤道:“怎麼?他死了你這樣難受?恨不得要我給他賠命是嗎?”

他說著話,撫著她後頸的手,驟然用力,將薑黎頭抬起,逼著她昂首望著他。

薑黎後頸皮肉發疼,不自覺蹙眉痛哼了聲。

咬牙怒目而視,聲音帶著哭腔沙啞,一字字道:“是,該死的人明明是你!”

薑黎罵著他,眼尾的淚珠從臉上滑落,滴在了懷中女兒臉上。

似是母女連心,知道孃親此刻痛苦,小丫頭哭著從薑黎懷中爬出,伸手狠狠撓了霍玨手背一下。

這一下力道極狠,撓出一條小小的血痕。

霍玨微微蹙眉,低眸看去,目光落在那和薑黎生得已很是相像的小丫頭臉上,眼眸低沉,瞧不出意味。

薑黎怕得立刻將孩子重新拉入懷中,小心護著。

一旁的鄭欽也神色著急,想要護著孩子。

他們都恐怕霍玨會對女兒不利。

此時本能的護在孩子跟前。

這一幕,實在是刺眼。

霍玨耿耿於懷的,正是薑黎因著這孩子,始終和鄭欽牽扯不清。

隻要有孩子在,父母雙方,哪裡能真的斷得乾淨呢。

除非,另一方,已經死了。

亦或者,孩子冇了。

霍玨目光沉沉,伸手撫了撫薑黎鬢邊軟發,緩聲道:

“薑黎,我給你個選擇,你,親手殺了鄭欽,從前種種,我既往不咎,陳晉的事,也絕不會再提,更會讓你,將你女兒帶在身邊撫養,來日給她尊榮富貴,必不虧待。當然,你也可以不要這個選擇。不過,我實話告訴你,今天,鄭欽和你的孩子,隻能活一個。”

-被鄭欽這番折辱,心底也不可自控的跟著遷怒霍玨。如果不是他,如果不是他蠱惑著自己犯戒,如果不是和他這段孽緣……她未必會走到這一步。薑黎是真的恨霍玨,因而今日,即便他趕來救她,即便他同從前許多次一般在鄭欽麵前護著她,可是薑黎,卻無法如同從前許多次一般,將他視作救贖。她心底酸得厲害,眼睛也是。說不清緣由的難過。她已經分不清霍玨,哪句話是真,哪句話是假,她被他騙得徹底,她從來冇有真正看清過他。她不知道,他...